芭芭拉的葬禮,占妮坐在班杰明身邊。二人都哭得無法再哭出來,只怔怔地望着葬禮正中、芭芭拉笑着的黑白照。

班杰明喃喃自語:「妳說,芭芭拉到底為什麼要死?」

占妮聽見班杰明的說話,卻無法回應。

班杰明雙手掩臉:「別看她這樣,她其實又膽小,又怕痛。要不是為了找回進入長夜角後失蹤的兄長,她怎麼都不會成為風紀。」

占妮點頭。她當然知道。她知道芭芭拉的錢包相片,除了她和班杰明的合照,還有一幅跟兄長的合照。她從未忘記她的兄長。

「不可以。」班杰明突然抬起頭來:「她願望未成,一定不能安息。」

班杰明望向占妮:「我要參與下次的長夜角出征。」

聞言,占妮腦海亂成漿糊。

每五年,伊陶國會發動一次長夜角出征,讓風紀及志願者進攻長夜角。國民們都知道,長夜角人其實不受政府管治,只是被關在裡面罷了,但一旦人數太多,怕是會攻破結界。因此,每五年就有一次長夜角出征。

然而,出征的風紀及志願者大部分都沒有再回家,因此,參加的人大多是跟長夜角人民有仇,願意用生命懲罰他們。

占妮想起芭芭拉的死狀。她望着面前下定決心的班杰明,一咬牙:「好,我也去。」

班杰明笑起來:「謝謝妳。」說完,又拍拍占妮的肩膀。

只是這樣一個動作,占妮滿臉通紅。她按着跳得急速的心臟,偷偷望了一眼班杰明,心裡暗自有了決定。

 

當晚,占妮提出跟班杰明一起去喝酒,借酒澆愁。班杰明本來就很愁,因此答應了。

之後,她借着酒勁,鼓起勇氣問:「班杰明,我父母不會讓我去出征,除非我留下後代。」這是事實。史都華家重視繼承,如果占妮留下後代——最好是男的,還願意姓史都華——那她去哪裡都行。

班杰明也有點私心,他習慣芭芭拉的照顧和溫柔,他需要一個人陪他度過沒有芭芭拉的日子。於是,他說:「那我們結婚吧。就現在。」

當然也能盛大舉辦,但伊陶國的婚禮其實很簡單,只需要買一瓶心之魔藥,然後二人把一滴血滴在心之魔藥上,又把魔藥喝下,左手無名指上便會刻下對方的名字。到此,結婚儀式便完成了。

當晚,班杰明即和占妮結了婚,占妮望着左手無名指,又望着班杰明的房間,心裡覺得很不現實。暗戀的人,一天便跟自己結婚了。

占妮不覺得自己對不起芭芭拉。她發現自己對班杰明有些在意後,就主動保持距離。要不是當天班杰明搭話,以及芭芭拉主動拉近大家關係,占妮大概再也不會跟班杰明有交集。

但現在芭芭拉去世,占妮覺得,她跟班杰明結婚生子並無不可。

 

占妮搬到班杰明家住了。她原以為會被父母罵一頓——當然,父母還是覺得生氣,但知道她的目的是為了留下後代,並參加出征後,父母竟稱讚她。

母親甚至抱着占妮,高興地說:「占妮!真不愧是史都華家的後代!媽媽知道妳一定可以!媽媽會幫妳準備懷孕魔藥的!」

懷孕魔藥就是喝下保證懷孕的魔藥,良好的懷孕魔藥還有安胎作用,也可以決定生多少個,但出於人道理由,不能決定性別。

父親也滿意點點頭:「為國家盡忠,也不忘為家裡留後,占妮,妳長大了。」

占妮覺得很高興,既滿足大義,又滿足自己小小的感情,兩全其美。很快,占妮便以志願者身分申請加入長夜角出征。

出征有四次甄選,首先背景審查,親人朋友沒有被送到長夜角的人才可參加。接着是筆試,題目包括對長夜角認識、忠心度及應變能力。接着是面試,必須打動長官。最後是實戰測試,據說分為對戰及打敗模擬魔法師。

參加者必須通過全部考核才能進入出征隊。從報名到結果,大概需要一年。

入選後,參加者也必須進行為期一年的特訓。因此,長夜角出征前兩年就開始接受報名。

占妮要趕在實戰測試前生子,因此報名前就喝下藥水,亦搬到班杰明家住了。背景審查結果通過時,占妮已經懷孕三個月了。

但占妮忘記把通訊地址轉到班杰明家了。

於是,星奈見到來自政府的信件,信封面更寫着《出征隊筆試通知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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